今天初十七,抬頭看月亮,看似圓其實已經慢慢缺。
前兩天,我做了一個夢。我夢見了我爸爸,這似乎是第一次——在他過世後第一次——用他沒有生病,年輕5、60歲的樣子,入我的夢。
我們在山上的房子,爸爸往紅色的大門走去,而那時候夢中的我意識到我在作夢,因此「驚醒」拿了發語權,急急追上去,問爸爸:你好不好?
爸爸用著我記憶中最健康、最爽朗的模樣說:我很好,天天有人煮飯給我吃。
他說他得走了,往紅色的大門走去。
我想去母親在一年多前,也跟我說她夢見爸爸在山上的房子,她問要不要喝杯茶。爸爸笑著搖頭說,我得走了。
健康爽朗的模樣,穿著他最常穿的襯衫西裝褲,母親印象中他年輕的模樣。
往紅色的大門走去。
那時候的我,看見的爸爸都是生病的,我很痛苦。而經過了幾年,爸爸終於用這樣的模樣出現了。
醒來以後,我迷迷糊糊走到客廳,摸了摸狗。瞧見客廳桌上放著他幫我領的包裹:鹽分地帶文學。
去年的十一月,我收到 鹽分地帶文學雙月刊的邀稿,專題是道歉啟事。不知道為什麼,我淚流滿面。我想說對不起的,始終是我的父親們。
我寫了一篇散文,但是心中怎麼放不下的,是父親。是我在很早之前寫出我心中的恐懼的「那年月亮並不圓」的故事。因此,跟編輯商量以後,我放棄了我的散文,將那年月亮並不圓交了上去,成為道歉啟事的專題文章之一。
感謝鹽分地帶的多元以及接納,用更廣義的方式對待「文學」兩字。我很喜歡那年月亮並不圓,希望你們也會喜歡。買本雜誌吧,文學雜誌不好做,請大家給予多多支持:https://tinyurl.com/yctn5af3
對於那些逝去的,我無法放下,但是即使要痛苦地揹著走,至少有文字是想像的出口。
#鹽分地帶文學78期